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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仲明文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七○、《永乐大典》卷一四○五六、《四库辑本别集拾遗》第二六六页
维开禧二年岁次丙寅正月癸未朔十一日癸巳,具官曹某,谨以清酌之奠,致祭于混庵居士刘公之灵曰:我与居士,如桴遇舟,生不同姓,居不同州
相望亲党,若瓜若,夤缘会同,其实契阔。
我年未壮,我学未多,有二三子,与我相过。
居士谓我,子来近我,有寺莫栎,修洁亦颇。
我往从之,寒暑再更,情谊相与,间不容声。
我游四方,我居苫块,我家村落,我官远外。
慰我寂寥,问我穷愁,别久不见,贻书置邮。
人或称之,二人臭味,居士云然,我亦自谓。
二十馀年,手足弟兄,有财共用,有田共耕。
我赴豫章,会我览胜,欢笑未终,好语是赠。
日落棹发,举酒一觞,江阔岸激,戒我夜航。
执别几何,言犹在耳,孰駃其驱,一病不起。
讣音初传,魄丧胆寒,吏有掌鞅,哭不近棺。
今我来思,宅兆卜日,望柩江干,风动萧瑟。
述行何人,次对贰卿
托铭何人,史馆著庭。
后嗣奚观,观此杰作,我言赘庬,愧彼笔削。
有酒有殽,匪旨匪嘉,以奠以告,涕泗如何。
尚飨!
徐福等传论(《魏略·列传》以徐福严干李义张既游楚梁习赵俨裴潜韩宣黄朗十人共卷。) 曹魏 · 鱼豢
 出处:全三国文 卷四十三
世称君子之德其犹龙乎?
盖以其善变也。
长安市侩有刘仲始者,一为市吏所辱,乃感激蹋其尺折之,遂行学问,经明行修,流名海内。
后以有道徵,不肯就,众人归其高。
余以为前世偶有此耳,而今徐、严复参之,若皆非似龙之志也。
其何能至于此哉?
李推至道,张工度主,韩见识异,黄能拔萃,各著根于石上,而垂阴乎千里,亦未为易也。
游翁慷慨,展布腹心,全躯保郡,见延帝王,又放陆生,优游宴戏,亦一实也。
梁、赵及裴,虽张杨不足,至于检己,老而益明,亦难能也(《魏志·裴潜传》注。)
南唐官研歌为冶亭侍郎(背有皇祐三年龙图阁直学士欧阳脩记。)癸丑 清 · 翁方纲
 押阳韵 出处:复初斋诗集卷四十五
歙州研务传南唐,官式不窳平浅方。
坡公元祐溯皇祐,扺掌已效杨刘狂。
何如此研此手记,正落冶亭古锦囊
客与覃溪来共几,半香初之草堂。
是日冶亭午置酒,十手如对神飞扬。
清眸丰颊绛旌拥,江南思属十二郎。
依依旧闻为感述,款款白发馀惋伤。
婺山猎者起诸叶,墨官奚李名相望。
少微擢官又几岁,罗纹眉子递品量。
撮襟金错濡染后,又置宋城书篆旁。
龙图学士江头梦,洛阳谱写姚家黄。
忽忽廿年忆往事,摩挲一角频举觞。
司谏责书职汝助,峡州旅伴谁携将。
一壶一局何足寄,商邱颍水聊徜徉。
六朝文物剩多少,百年史笔关兴亡。
尔时挥洒买田约,誓应梅老吟对床。
澄心纸即故人在,刘仲原父沧浪
所以此研冶亭付,记共覃溪词话长。
细追七百年前诺,料理试笔重褫装。
安知尔我非欧梅,子美曼卿联辈行。
容台下直雪晴后,握手果喜初心偿。
何必刘郎忆贺监,升元官帖同收藏。
答诫勒 南朝宋 · 刘义恭
 出处:全宋文卷十二
臣虽未能临瀚海,济居延,庶免刘仲奔逃之耻(《宋书·江夏王义恭传》。初,虏深入,上虑义恭不能固彭城,备加诫勒,义恭答。又见《南史》十三。)
太上皇老君哀歌七首 其六 隋 · 无名氏
吾告时世人,修道宜殷勤。
恩亦不虚生,神明必报人。
昔有刘仲伯,精诚于道门。
勤恶使从善,岁会集群贤。
香火日夜勤,亦能感仓天。
命尽应当死,众神与表天。
三魂飞杨澌,七魄入死星。
右神削死藉,左神著生名。
伺命来极济,左相踏地瞋。
普告二十狱,拔出仲伯身。
三魂还复流,七魄还入身。
血脉还运转,百节方更坚。
面目更端严,肉骨更鲜明。
死臣三七日,寝尸还更生(同上)
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1042年10月11日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范文正公集》卷一六 创作地点:甘肃省平凉市泾川县定川寨
臣某言:三班借职刘仲颜赍降官诰一通、敕牒一道,伏蒙圣恩,特授臣右谏议大夫,充枢密直学士差遣依旧者。
在物之情,向荣必喜;
自天之命,过宠则惊。
中谢。)窃念臣齐鲁诸生,本无荣望
素乏佐王之术,岂期遇主之知。
伏蒙皇帝陛下采自孤平,擢于侍从,无似之迹,每玷圣造。
前年以羌戎负德,官军失利,朝廷特命韩琦与臣同贰经略
岁时之间,以节制不行而免,臣以招纳非宜而罢。
寻分四路,复领中权,二年于兹,一功未立,屡叨进改,深负愧羞
虽朝廷忧劳,且务姑息,而其下将佐,睹臣忝冒,必思侥倖,岂复有实效之心,臣亦何面目以责率其下!
今边略未固,兵力未强,威令不扬,战斗多覆,因循已甚,平定无期。
一昨寇逼三川,其势可困,而葛怀敏等入贼伏中,一战大溃,杀伤满野,驱掠无算。
臣以本路多虞,救援不早,臣方痛心疾首,日夜悲忧,发变成丝,血化为泪,殒殁无地,荣耀何心!
今日之恩,非臣所望。
臣昨蒙朝廷特除邠州观察使,累章获让,已烦圣聪,三黩之诛,岂当再冒!
然臣有愚心不敢不尽,有谬策不敢不陈。
虽属边臣,实叨近职,敢不议论,少裨圣明。
传曰「事君如事亲」,又曰「君臣同体」。
当此安危之际,岂敢事形迹,避嫌疑,而不尽心于君亲乎!
魏元成曰:「隋以事形迹而亡」,唐太宗深然之。
今愿陛下恕臣万死,采臣一言,天下幸甚!
天下幸甚!
臣观《易·震卦》曰:「震,亨」。
谓圣人因震恐而致亨大也。
罪己,其兴也勃焉。
是皆得《易》之旨,畏天之威,而致其亨矣,陛下其舍诸?
昨者镇戎兵败之后,天色阴晦,十日不解,木冰地震,群心忧伤。
将帅失人,生灵致陷,天地震怒之意也。
冬至后一日申时庆州又地震,此阴阳战而致动。
占书曰:「四夷为中国之阴。
是夷夏交争,未宁之象也」。
自西事以来,延安东路、北路,官军伤折万馀人;
金明、承平诸寨杀虏过蕃部万馀户,约四五万口;
及麟府丧陷,镇戎三败,杀者伤者前后仅二十万人矣。
死者为鱼肉,生者为犬羊,臣仰测陛下之心,必大震动。
而天下莫知,但见爵赏颁行,疑朝廷高枕,负兹生灵。
愿陛下因其震动,过崇谦让,以柔远未至,选将有差之辞,告谢于皇天后土、五岳四渎,以哀痛之旨,诞告多方,下感人心,上答天戒。
陛下既已罪己,两府大臣必有逊谢之请,小损勋爵,而复其位。
臣等则宿兵困民,讨伐未效,罪之大者,请落近职,左降一官,带「责授」二字,仍削除经略招讨等使名,祇管勾部署司公事,以谢边陲,以警将佐,以励军旅。
如此则天下闻朝廷罪己,知陛下之心不负生灵。
将佐军旅等见主帅负责,知天子必欲破贼,即皆震惧,甘为艰辛,更无侥倖之望。
臣等得以严率其下,日夜聚谋,上赖威灵,可期平定。
仍请诏下部署以下非大功不录,钤辖都监非奇功不赏。
其班行将校军士等所得功劳,依旧量大小酬奖。
此救弊之端也。
今西贼渐炽,恐谋深入,陛下诚能与大臣密议,行臣之策,天下幸甚。
如失此机会,行恐后时。
傥朝廷不取臣言,则边上终无大功,寖有大患,其势然矣。
愿陛下以大《易》之旨,取古圣人之用心,则震而后亨,受景福于无穷,庇苍生于大赉
臣之愚心谬策,尽于此矣。
所降到诰敕等,臣有此一策,未敢拜受。
臣无任云云。
黄庭佥墓志铭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三七、《山谷全书·外集》卷二二
庭佥莆田黄氏。
幼少强学,游居寝食,以书自随。
著书二百卷,刺六经失传,正史氏不当,名论世合变。
其说汪洋,使学者斟酌厌饫,自趋其归,一时士大夫多传其书。
庭佥未入台省,名动京师四方。
刘仲原父扬州,得庭佥所著书,以为似两汉儒者。
已而试开封府进士,居第一,同时学士大夫,绝不敢与比肩而进。
庭佥四黜于礼部。
翰林学士郑獬、御史中丞滕甫、知贡举王圭、进士许安世等若干人,交章论荐,乃得召试舍人院,除抚州司户参军国子监直讲
以忧去。
服除,权太常寺主簿、兼礼院检详文字、礼祠客膳四部主簿
枢密直学士陈襄荐之于朝,曰:「君命虽蒙收用,未当其能」。
真州军事推官,知润州金坛县事,崇文院校书,改馆阁校勘
元丰己未五月壬申,以病卒官,享年五十有五。
庭佥事亲持丧,与兄尧俞居贫贱,乡州师用其礼而归仁焉。
诸生讲劝,未尝视日早暮为倦容。
为省寺主簿,不循俗媮岁月,督程憸奸,皆以律令听之。
诸公知庭佥不类小儒面墙吏道,方向用之,而庭佥死矣。
曾大父仁济,大父中孚,父问通五经,里居,诸生从受业。
尚书右丞皇甫泌诔之曰「义成逸士」。
庭佥娶林氏。
四男子,皆在童稚。
四女子,嫁某官方泽、某官方安道、某官陆如冈,其季居室。
林夫人以某年月某甲子遂塴于义成之域,命族子殿中侍御史降乞铭于豫章黄庭坚
庭坚询事考言,作为铭诗,其诗曰:
成之丘,其
岂曰不伐,行人致恭。
新窆在位,昭穆异宫。
义成力穑而无年,维金坛逢年而不丰。
藐是诸孤,载尔耒耜,时播时穫,对前人功。
胡季随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五五、《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三、《宋元学案》卷四九、《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九八、一三二
学者问曰:「《延平先生语录》有曰:『大抵学者多为私欲所分,故用力不精,不见其效。
若欲进步,须打断诸路头,静坐默识,使其泥滓渐渐消去』。
又云:『静坐时收拾将来,看是如何,便如此就偏处著理会』。
又云:『学者未祛处,只求诸心。
思索有窒碍处,及于日用动静之间有咈戾处,便于此致思,求其所以然者』。
又云:『大凡只于微处充扩之,方见碍者大尔』。
又引上蔡语云:『凡事必有根,必须有用处寻讨,要用处将来斩断,便没事。
此语可时时经心』。
又云:『静中看喜怒哀乐未发时作何气象,不惟于进学有功,兼亦是养心之要』。
观此数说,真得圣贤用工紧要处。
但其间有一段云:『学者之病,在于未有洒然冰释冻解处。
纵有力持守,不过只是苟免显然尤悔而已,恐不足道也』。
窃恐所谓洒然冰释冻解处,必于理皆透彻而所知极其精妙,方能尔也。
学者既未能尔,又不可以急迫求之,只得且持守,优柔厌饫,以俟其自得。
如能显然免于尤悔,其工力亦可进矣。
若直以为不足道,恐太甚也」。
大时答曰:「所谓洒然冰释冻解,只是通透洒落之意。
学者须常令胸中通透洒落,则读书为学皆通透洒落而道理易进,持守亦有味矣。
若但能苟免显然悔尤,则途之人亦能之,诚不足为学者道也。
且其能苟免显然悔尤,则胸中之所潜藏隐伏者固不为少,而亦不足以言学矣」。
此一条尝以示诸朋友,有辅汉卿者下语云:「洒然冰解冻释,是功夫到后疑情剥落,知无不至处。
知至则意诚而自无私欲之萌,不但无形显之过而已。
若只是用意持守,著力遏捺,苟免显然悔尤,则隐微之中,何事不有?
然亦岂能持久哉?
意懈力弛,则横放四出矣。
今曰学者须常令胸中通透洒落,恐非延平先生本意」。
此说甚善。
大抵此个地位乃是见识分明、涵养纯熟之效,须从真实积累功用中来,不是一旦牵彊著力做得。
湖南学者所云「不可以急迫求之,只得且持守,优柔厌饫,而俟其自得」未为不是,但欠穷理一节工夫耳。
答者乃云「学者须常令胸中通透洒落」,却是不原其本而彊欲做此模样。
殊不知通透洒落如何令得?
才有一毫令之之心,则终身只是作意助长,欺己欺人,永不能到得洒然地位矣。
学者问曰:「《遗书》曰:『须是大其心使开阔,譬如为九层之台,须大做根脚方得』。
恐大其心胸时却无收歛缜密底意思,则如何」?
大时答曰:「心目不可不开阔,工夫不可不缜密」。
答语无病,然不知如何地得开阔?
学者问曰:「《遗书》曰:『执事须是敬,又不可矜持太过』。
窃谓学者之于敬,常惧其放倒。
既未能从容到自然处,恐宁过于矜持,亦不妨也」。
大时答曰:「顷年刘仲本亦曾举此条以为问,盖尝答之曰:『敬是治病之大药,矜持是病之旁證。
药力既到,病势既退,则旁證亦除矣』」。
「敬是病之药,矜持是病之旁證」,此两句文意龃龉,不相照应。
若以敬喻药,则矜持乃是服药过剂,反生他病之證。
原其所因,盖为将此敬字别作一物,而又以一心守之,故有此病。
若知敬字只是自心自省,当体便是,则自无此病矣。
学者问曰:「《遗书》曰:『有诸中必形诸外。
惟恐不直内,直内则外必方』。
至论释氏之学,则谓『于敬以直内则有之,义以方外则未之有也』。
又似以敬义内外为两事矣。
窃谓释氏之学亦未有能敬以直内,若有此,则吾儒之所谓『必有事焉』者自不容去之也」。
大时答曰:「前一段其意之所重在『有诸中必形诸外』上,后一段其意之所重在『义以方外』上。
且谓其『敬以直内,上则有之』,味『有之』二字,则非遽许之,以为与吾儒之学所谓敬者便可同日而语矣」。
《遗书》说释氏有直内无方外者,是游定夫所记,恐有差误。
《东见录》中别有一段说「既无方外,则其直内者岂有是也」,语意始圆。
可细考之,未可如此逞快,率然批判也。
学者问曰:「《遗书》曰:『释氏只曰止,安知止乎?
释氏无实,譬之以管窥天,只务直上去,惟见一偏』。
又却有曰:『释氏只到止处,无用处,无礼义』。
窃谓既无实,惟见一偏,则其学皆凭虚凿空,无依据矣,安可谓其到止处,而责之以有用有礼义乎」?
大时答曰:「『释氏曰止,安知止乎』,此以吾学之所谓止而论之也。
『禅学只到止处,无用处,无礼义』,此『止』字就其学之所谓止而论之也」。
答语甚善(论程子说释氏不知止是以吾学所谓止者而言,又云「释氏到止处」是以彼所谓止者而言。)
学者问曰:「《遗书》曰:『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
彼所谓识心见性是已。
若存心养性一段事则无矣』。
窃谓此一段事释氏固无之,然所谓识心见性,恐亦与孟子尽心知性不同。
尽心者,物格知至,积习贯通,尽得此生生无穷之体,故知性之禀于天者盖无不具也。
释氏不立文字,一超直入,恐未能尽其心而知其性之全也」。
大时答曰:「释氏云识心见性,与孟子之尽心知性固是不同。
彼所谓『识心见性』之云,盖亦就其学而言之尔。
若『存心养性一段则无矣』之云,所以甚言吾学与释氏不同也」。
《遗书》所云释氏有尽心知性,无存心养性,亦恐记录者有误。
要之释氏只是恍惚之间见得些心性影子,即不曾子细见得真实心性,所以都不见里面许多道理。
政使有存养之功,亦只是存养得他所见底影子,固不可谓之无所见,亦不可谓之不能养,但所见所养非心性之真耳。
学者问曰:「《遗书》曰:『学者所贵闻道,若执经而问,但广闻见而已』。
窃谓执经而问虽止于广闻见而已,须精深究此,而后道由是而可得也。
不然,恐未免于说空说悟之弊矣」。
大时答曰:「所谓『学者所贵闻道,若执经而问,但广闻见而已』,盖为寻行数墨而无所发明者设。
而来喻之云谓必须深究乎此然后可以闻道,则亦俱堕于一偏矣」。
执经而问者知为己,则所以道者不外乎此。
不然,则虽六经皆通,亦但为广闻见而已。
问者似有此意,然见得未分明,故说不出。
答者之云却似无干涉也。
学者问曰:「《遗书》曰:『根本须先培壅,然后可立趋向』。
窃谓学者必须先审其趋向,而后根本可培壅。
不然,恐无入头处」。
大时答曰:「必先培其根本,然后审其趋向,犹作室焉,亦必先有基址,然后可定所向也」。
先立根本,后立趋向,即所谓未有致知而不在敬者。
又云「收得放心后,然后自能寻向上去」,亦此意也。
学者问曰:「《遗书》曰:『诚然后能敬,未及诚时须敬,而后能诚』。
学者如何便能诚?
恐不若专主于敬而后能诚也」。
大时答曰:「诚者天之道也,而实然之理亦可以言诚。
敬道之成,则圣人矣。
而整齐严肃,亦可以言敬。
此两事者,皆学者所当用力也」。
敬是竦然如有所畏之意,诚是真实无妄之名,意思不同。
诚而后能敬者,意诚而后心正也。
敬而后能诚者,意虽未诚,而能常若有畏,则当不敢自欺而进于诚矣。
程子之意也。
问者略见此意而不能达之于言,答者却答不著。
学者问曰:「《遗书》曰:『只外面有些罅隙,便走了』。
学者能日用间常切操存,则可渐无此患矣」。
大时答曰:「其中充实则其外无罅隙矣」。
「外面只有些罅隙便走了」,此语分明,不须注解。
只要时时将来提撕,便唤得主人公常在常觉也。
学者曰:「《乐记》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
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
五峰有曰:『昧天性,感物而动者,凡愚也』。
向来朋友中有疑此说,谓静必有动,然其动未有不感于物。
所谓性之欲者,恐指已发而不可无者为言。
若以为人欲,则性中无此。
五峰乃专以感物而动为言昧天性而归于凡愚,何也」?
大时答曰:「按本语云:『知天性,感物而通者,圣人也。
察天性,感物而节者,君子也。
昧天性,感物而动者,凡愚也』。
曰知,曰察,曰昧,其辨了然矣。
今既不察乎此,而反其语而言『乃以感物而动为昧天性』者,失其旨矣」。
学者又曰:「曰知,曰察,曰昧,其辨固了然。
但鄙意犹有未安者,感物而动尔。
《乐记》曰止云感物而动,性之欲也,初未尝有圣人、君子、凡愚之分,通与节之说。
五峰乃云『知天性,感物而通者,圣人也。
察天性,感物而节者,君子也。
昧天性,感物而动者,凡愚也』。
是不以感物而动为得也。
更望垂诲」。
大时答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
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
物格知至,然后好恶形焉。
好恶无节于内,知诱于外,不能反躬,天理灭矣。
夫物之感人无穷,而人之好恶无节,则是物至而人化于物也。
人化于物者,灭天理而穷人欲者也。
观其下文明白如此,则知先贤之言为不可易矣。
且味『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两句,亦有何好,而必欲舍其正意而曲为之说以主张之乎?
程子云『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者,天理具备,元无少欠,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父子君臣常理不易,何曾动来?
因不动,故言寂然不动。
感而遂通天下,便感非自外来也』。
又曰:『寂然不动,万象森然已具;
感而遂通,感则只是自内感,不是外面将一个物来感于此也』。
又曰:『寂然不动,感而遂通,此言人分上事。
若论道,则万理皆具,更不说感与未感』。
又曰:『盖人万物皆备,遇事时各因其心之所重者更互而出,才见得这事重,便有这事出。
若能物各付物,则便自不出来也』。
以此四条之所论者而推之,益知先贤之言不可易,而所谓『感物而动,性之欲』者,不必曲为之说以主张之矣。
湘山诗》云:『圣人感物静,所发无不正。
众人感物动,动与物欲竞』。
殆亦与先贤之意相为表里云尔」。
此两条问者知其可疑,不易见得如此。
但见得未明,不能发之于言耳。
答者乃是不得其说而彊言之,故其言粗横而无理。
想见于心亦必有自瞒不过处,只得如此撑拄将去也五峰云「昧天性,感物而动」,故问者云「五峰乃专以感物而动为昧天性」,于五峰说未见其异。答者乃责以反其语而失其旨。问者又疑《乐记》本文「感物而动」初无圣愚之别,与五峰语意不同,而答者但云观其下文明白如此,则知先贤之言不可易,而不言其所以明白而不可易者为如何。又谓《乐记》两句亦有何好,而不言其所以不好之故。及引程子四条,则又与问者所疑了无干涉,但欲以虚眩恐喝而下之,安得不谓之粗横无理而撑拄彊说乎?今且无论其他,而但以胡氏之书言之,则《春秋传》「获麟」章明有「圣人之心,感物而动」之语,顷时与广仲书常论之矣。不知今当以文定为是乎?五峰为是乎?要之此等处在季随诚有难言者,与其曲为辨说而益显其误,不若付其是非于公论而我无与焉为愈也。)
须知感物而动者,圣愚之所同,但众人昧天性,故其动也流。
贤人知天性,故其动也节。
圣人尽天性,故其动也无事于节而自无不当耳。
文义之失,犹是小病,却是自欺彊说,乃心腹膏肓之疾,他人针药所不能及。
须是早自觉悟医治,不可因循掩讳而忌扁鹊之言也。
百字令 彭城汉高祖 清 · 朱彝尊
 押词韵第一部
歌风亭长,剩三楹遗庙,断垣摧栋。
芒砀云霾销已尽,惟见马头山拥。
逐鹿人亡,斩蛇沟冷,一片闲丘陇。
䌽幡斜挂,绿杨丝里飘动。

赢得割据群雄,六朝五季,各自誇龙种。
魂魄千秋还此地,人彘野鸡谁共。
社古枌榆,村遥巫觋,孰管神迎送。
行人凭吊,看来终胜刘仲
王子山题名元祐五年五月 北宋 · 郝宗臣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二五、光绪《重修曲阳县志》卷一二
元祐五年,自春及,时雨稍愆,幸以奉命祈祷至寺,遂获感应。
仲夏十三日右通直郎、知曲阳县郝宗臣右侍禁、监北岳庙张维周,三班奉职县尉刘仲师同到于此。
宋太令人陈氏墓志铭宣和五年四月 宋 · 晁说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二○、《嵩山文集》卷二○
闻之刘仲原父、江邻几、圣俞,许下八韩比荀氏八龙。
其继忠宪公而早达者曰舍人公,天祚之年,并时大显者曰丞相康公、门下少师公、丞相庄敏公。
庄敏公震耀天下,其家事治于官府,诸子耳目习焉,无难,实难乎其妇也。
庄敏公长子宗恕求仁之配曰陈氏,文惠公之孙,秘阁校勘博古之女。
陈韩匹也,陈氏之女教,则韩氏之妇仪。
未鸡鸣起,堂上问起居无恙,顾宗妇庶妇异职,不敢不先其劳。
退而下堂,谓长妇、稚妇曰:「我与而齿为女兄弟,不以夫兄弟」。
以故宗族姻娅远迩欣为夫人誉,烝尝则神明福焉,鼎俎而宾客既饱矣。
君子谓德,曰:「是夫人也,既相其夫,必有令子」。
求仁少年登诗赋进士第,独恨经术浅薄,时有近臣养誉钟山,以经自鸣者,求仁谨移书焉。
夫人勉之曰:「仕宦以无文为耻,我妇人不知何谓文,而其无怠」。
彼来自钟山当国,一旦亟暴宠灵以急士,求仁独不得调,已而仕也罢矣。
夫人为能使求仁忘去坎𡒄愀底之恨,而有适于歌酒间。
庄敏公薨,上恩录十有五人,夫人二子既长,乃曰:「孰不亲亲?
睦族为大。
何以睦族?
无宁官夫贰宗之子若异姓之子,吾儿无与焉可也」。
求仁曰:「我待尽亦颇知,而之言,先丞相之志也」。
夫人生而淑静,未尝一语出财贿间,殆终身不见喜怒之色。
所不自足者,西方圣人之书,目之而未极其微也。
唯然,斋戒夙夜则至矣。
初从夫封寿昌县君,后以子拜太令人,以疾卒于子珉之新第。
宣和四年八月甲子,年八十有四。
珉新第,所以为夫人之奉也。
夫人久疾其床几,食饮药煮之赖者,珉妇胡也。
子三人:珉,朝奉郎、新通判郑州
琢,文林郎广济军司户曹事;
琇,迪功郎
女六人:适朝奉郎张基,承议郎吕必强,宣教郎李德充宣义郎环州司录事傅寔,中奉大夫提点河北西路刑狱姚宗,文林郎西京宗子博士岑乂份。
孙男三人,长昴。
女三人,长适迪功郎苏籀
珉前知叶县,有古循吏之政。
夫人族曾孙,是谓文忠公五世孙恬道叶,见市有祈禬往来者,咸色忧,问之,曰:「令君之母病。
令君之母,我民之王母也,令君之忧,我民之忧也」。
则夫谓其既相其夫,必有令子者,信也已。
珉等卜明年四月甲子,祔灵井求仁留台公之墓吉,远走人同谷求铭于嵩山晁说之,顾旧好不得辞,铭曰:
文惠之孙,庄敏之妇,求仁之相。
淑静伊何,不官其子,唯德之尚。
有是一德,百世之崇,我铭诸圹。
鼎砚铭 南宋 · 方岳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九、《秋崖集》卷三七
刘仲子有鼎砚,秃耳缺足,而质甚良,予为之铭。
灭其耳,兀其趾,以貌取人失子羽
谁其椟之子刘子,能出神奇金玉汝。
王从一教授 宋 · 叶梦得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八一、《石林居士建康集》卷八
某启:咫尺,久不闻问,近张漕归,云数相见,动静颇详,差以自慰。
专介忽枉手字,并三文编,仰佩厚意,感激无喻。
秋高,喜承迩日尊履佳健。
盛文典雅,固所钦味。
校正《太白集》,尤见诵阅精审每如此。
《春秋义》,多事,读尚未能终篇。
所论桓公无王一事,自三家失其传,其说皆谬悠无当。
后之学者欲求于绝学之后,而自信其臆决,固未易轻措辞也。
惟深于经旨者以类考之,或庶几焉。
早岁闻先达道刘仲原父之言,似差近而不尽,不知曾见之否?
其云:诸侯即位,三年丧毕,然后朝王而受命。
桓之元年、二年犹在丧,未知其果不朝也,则以常法书王以俟之;
至三年丧毕而不朝,则不朝矣,然后没王而绝焉。
此考于礼为是也。
乃十年有王为三不朝之节,以存公或可矣;
而十八年不当其节,遂不为之说,则不可通。
意者无王犹没公也,鲁没公不书,或讳或贬。
此论弑君之贼,其罪不专在朝与不朝,《春秋》立法亦不专在桓,弑君不讨,虽周王亦与有责焉。
何以知其然?
庄书王来锡公命,与僖以妾为母,书王来归含赗,及会葬王,皆去「天」,是不独以责桓与僖可见矣。
弑君而不讨,其过有大于不朝。
而锡命成人之妾以为母者,则去「天」不足言也,其为王者废矣,是以并王而没之欤。
此为周王与桓言也。
然王者,天下之主也;
十者,数之一周也。
天下之王,若因桓而遂使数一周不得见,则过是,天下皆无王矣,可乎?
《坤》之上六曰:「为其嫌于无阳也,故称龙焉」。
则于数之周一见王,亦嫌于无王者也。
至十八年而有王,所以正王也。
前之没王,所以治王与桓也;
若末遂没之,则后世凡弑君者皆可以王分恶而终不见诛于《春秋》矣,亦可乎?
故复挈王而示之曰:王虽不王,弑君者不可以不治,所以示天下而垂来世,此不为周王与桓言也。
何休亦微知之,而不能竟。
或曰:桓既弑君矣,自不得其有位,何用以在丧常法待之乎?
此其言是也,而不通于《春秋》之义。
凡《春秋》虽立一王大法,而其文必因于史。
盖当时凡弑君,而能朝王,或诸侯与会者,皆免讨。
卫州吁弑君,石厚问定君于石碏曰:「王觐为可」。
此朝而得免者也。
曹负刍弑,诸侯讨,公子喜时为之请曰:「若有罪,则列诸会矣」。
此会而获免者也。
凡此皆周之末造,而史之文,《春秋》不得而易焉。
故《春秋》凡弑君之贼,惟陈佗、卫州吁、齐无知因国人与诸侯之讨而得正其贼之名,其馀凡不讨而成其君,如齐商人、曹负刍、蔡般者,《春秋》皆不易也。
以为彼既君之矣,其恶不待贬绝而自见,吾何加焉?
姑从其文于末造之中,而正以义,则何伤于一王之大法乎?
窃以是为经之旨。
老懒多废志,又适书沓至,酬酢不暇,以长者好学之笃,不觉发此云云,亦哀斯道之将坠也。
不识以为何如?
有所商榷,却冀一谕。
渐凉,万万珍爱。
不宣。
道德真经集解序说淳祐六年十二月 南宋 · 董思靖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八八
《史记》列传曰:「老子者,楚苦县濑乡曲仁里人也(苦音怙,县本属陈,因楚灭陈,故属楚,即今之亳州真源县也,濑或作厉。杜云:濑水出其西,故以名乡。)姓李氏名耳字伯阳谥曰聃,周守藏室之史也。
孔子盖尝适周问礼焉(《礼记·曾子问》郑氏注曰:「老聃,古寿考者之号,与孔子同时。」疏云:「老聃,即老子也。」《说文》云:「聃,耳曼也。」《后汉·窦章传》注云:「老子为守藏史,复为柱下史。」《道藏玄妙玉女内传》其略云:玉女自九天降为天水尹氏女,适李灵老君,于殷阳甲十七年乘日精化流珠入玉女口中,已而孕,历八十一年,以武丁九年降诞。文王西伯时召为守藏史。故《论语》郑玄注云:「老、彭,商之贤大夫也。」疏云:「老是老聃也。」武王时迁为柱下史成康之时尚为柱史昭王时乃去官,故魏明帝《赞》云:「为周柱史,经九百年。」唐博士吴扬昊云:「既生商日,复仕周时。计其始终,乃历千载。」此皆举其成数也。按《实录》云:自商武丁九年周赧王九年升昆崙、还紫微上宫之时,计九百九十六年。《史记》曰:或云百六十岁,或云老子在代二百馀年,乃入流沙。此以孔子时人斟酌其岁数,不能知其实,所以每事言「盖」言「或」,及云「莫知所终」。)
故《家语》云:孔子谓南宫敬叔曰:「吾闻老聃博古知今,通礼乐之原,明道德之归,则吾师也,今将往矣(有「良贾深藏若虚,君子盛德容貌若愚」等语,于是孔子发「犹龙」之叹。按《混元实录》:昭王时出关,穆王元年中夏平王东迁复出关,至西海校仙再还中夏,此问礼及五行等事,乃敬王十七年也。)」。
老子居周,久之不得以行其道,乃去周,寻欲西化异俗,至函谷关关令尹喜曰:「子将隐矣,彊为我著书」。
于是老子乃著书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馀言而去,莫知所终尹喜字公文盩厔县龙乡闻仙里人也。少好坟索,善天文秘纬,尝结草为楼,仰观乾象。康王朝为大夫,后召为东宫宾友,昭王时因瞻紫气西迈,天文显瑞,知有圣人当度函谷关而西,乃求出为关令,王从之。至关,乃曰:「夫阳数极九,星宿值金,岁月并王,法应九十日外有大圣人经过京邑。」先敕关吏孙景曰:「若有形容殊俗,车服异常者,勿听过。」预斋戒,使扫道烧香以俟。是时,老君昭王二十三年五月壬午驾青牛车,薄版为隆穹,徐甲为御将,往开化西域至七月十二日甲子,果有老人皓首聃耳,乘白舆,驾青牛至,吏曰:「明府有教,愿翁少留。」乃入白喜,即具朝服出迎,叩头邀之。老君逊谢至三,尹曰:「去冬十月,天理星西行过昴,今月朔,融风三至,东方真气状如龙蛇而西度,此大圣人之徵。」于是为留官舍,设座,行弟子礼。乃辞疾去官。十二月二十五日奉邀老君归其家,二十八日,授以五千言至次年四月二十八日,于南山阜辞决升天,戒以千日外寻吾于青羊之肆,至二十七年会于蜀李太官家。是时诸天众仙浮空而至,老君乃敕五老上帝等授《玉册金文》,赐号文始先生,位为无上真人,赐紫服、芙蓉冠等,从游八纮之外也。)
谓之老子者,盖生而白首,亦以其修道而养寿也。
道德经》者,其文载道德之旨,而可以常由也。
《唐艺文志》曰:天宝中,加号《老子玄通道德经》云玄序曰:「夫五千文,宣道德之源,大无不包,细无不入,天人之自然经也」。班固载《老子传说》傅氏三十七篇,邻氏四篇,徐氏六篇,刘向四篇。杜光庭云:注者有《尹喜内解》,汉张道陵《想尔》,河上公《章句》,严遵《指归》,魏王弼何晏郭象钟会孙登晋羊祜、裴处思、苻坚时沙门罗什后赵佛图澄僧肇梁陶弘景后魏卢景裕刘仁南齐顾欢灵仙人、秦杜弼、宋张凭梁武帝梁简文帝、张嗣、梁道士臧玄静、孟安期孟智周、窦略、陈道士褚柔、道士李播、刘进唐魏徵傅奕、杨上善、贾至王光庭王真仙人、胡超道士宋文明、尹文操、韦录、王玄辨、尹愔徐邈、何思远、薛季昌、王鞮、赵志坚、车惠李荣、黎元兴、张慧超龚法师、任太玄、申甫张道成玄英、符少明。《唐艺文志》又有安丘望之、湘。逸其姓、程韶、王尚、蜀才、袁真、释惠严、惠琳、义盈、梁旷树、李允愿、陈嗣古、冯廓、玄景先生、杨上器、韩杜、贾大隐辟闾仁谞刘仲融、王肃、戴诜、玄宗卢藏用邢南和、冯朝隐、白履忠尹知章陆德明陈庭玉陆希声、吴善经、孙思邈李含光,凡四十家。而藏中所存李约、贾清夷、王顾杜光庭等,皆唐人,且不著于志,始知所录犹有未尽,惜名存书亡者十盖八九。河上公分八十一章以应太阳之极数,上经三十七章,法天数奇,下经四十四章,法地数耦。刘歆《七略》云:刘向定著二篇,八十一章,上经三十四章,下经四十七章。而葛洪等又加损益,乃云天以四时成,故上经四九三十六章,地以五行成,故下经五九四十五章,通应九九之数。清源子刘骥曰:「矢口而言,未尝分为九九章也。」严遵以阳九阴八相乘为七十二,上四十章,下三十二章。王弼合上下为一篇,亦不分章。今世本多依河上章句,或总为上下篇。广川董逌云:「唐玄宗既注《老子》,始改定章句,言道者类之上卷,言德者类之下卷,刻石涡口庙中。」玄宗《释题》云:「道者德之体,德者道之用,经分上下者,先明道而德次之。」然其末又云:「是知体用互陈,递明精要,不必定名于上下也。」江袤云:「余昔于藏书家见《古文老子》,次序先后与今篇章不伦,亦颇疑后人析之也。」玄宗司马子微三体写本,有五千三百八十字。傅奕考覈众本,勘数其字,云:项羽妾本,齐武平五年彭城人开妾冢得之;安丘望之本,魏太和中道士寇谦之得之,河上丈人本,齐处士仇岳传之。三本有五千七百二十二字,与韩非《喻老》相参。又洛阳官本五千六百三十五字,王弼本五千六百八十三字,或○六百一十,或三百五十五,或五百九十,多少不一。《史记》云五千馀言,但不满六千,则是矣。今云五千文者,举全数也。彭㭒《皇宋集注》有政和御注、道士陈景元、司马温公苏文定公辙王荆公安石王雱陆佃刘概刘泾、仙姑曹道冲、马蹄山达真子、了一子、李文和陈象古、叶梦得、清源子刘骥朱文公熹黄茂材程文简公大昌林东邵若愚。而倪文节公思、高士徐知常等注亦未尽录。)
大抵老子之道,以清净无为自然为宗,以虚明应物不滞为用,以慈俭谦下不争为行,以无欲无事不先天以开人为治,其于治身治人者至矣。
如用之,则太古之治可复也(《前汉·艺文志》云:「道家者流,秉要执本,清虚以自守,卑弱以自持,此君人南面之术也。」欧阳修《崇文·总叙》云:「本清虚,去健羡,泊然自守,故曰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虽圣人南面之治不可易也。」)
以其所值之时,俗尚文胜,淳朴之风无复存者,而老子纯素之道,与时偕极,必待感而后应,故不得位以推是道于天下,盖知夫时数之有所忤也。
然终不能恝然于其道之无传,是以有教无类,且而眷眷于西方之异俗,则其悯当时、虑后世之心何如哉!
犹幸斯文不坠,故西关伺驾,东鲁见龙,而书与言之尚存也。
河上丈人、黄石公、乐臣公、盖公之徒,盖能究其旨而体之,敛厥用于一身,则在我之天下已羲皇矣。
及其道之有所授,则孝文以之为君,子房以之佐汉,曹参以之相齐,果能通一脉于苛秦之后,吁!
亦验也。
然使又有进于是,如其人羲皇之,则羲皇矣。
或者见是书词意含洪宽大,而不知致察于虚极静笃之时,存乎体之至严至密者,以为庶政庶事之本,乃徒务为闷闷若昏之量,而习弊反堕于优游姑息,遂有清虚不及用之讥,故不经而子视之。
呜呼,惜哉文中子曰:「清虚长而晋室乱,非老子之罪也。」朱文公曰:「晋时诸公只是借他言语来盖覆那灭弃礼法之行耳,使其心下污浊纷扰,如何理会得老子底意思。」《旧唐书·宪宗纪》李藩对曰:「《老子指归》与六经无异。」唐兵部李约云:「世传此书为神仙虚无言,不知六经乃黄老之枝叶尔。」故太史公论大道则先黄老而后六经,不为无见也。)
是经大义,固已见于诸家,然或病其无所折衷。
仆昏蒙晚学,过不自量,辄采摭诸说,亦间出己见,以补一二。
或诠其文,或逗其意,附以音释,订以异同,图便观览,庶日益日损,而契言外之旨于绝学无忧之地也。
或谓微言隐诀,多寓其间,故以首章有「无为」,在二丹则神气水火也,「虚心实腹」,则炼铅之旨,「用兵善战」,则采铅之方,「冲」字从水从中,乃喻气中真一之水,「三十辐共一毂」,为取五藏各有六气之象及准一月火符之数。
如斯等义,今皆略之(或者盖谓无者地二之火,有者天一之水,故举《潜通诀》云「两无宗,一有灵,化妙难窥」,及以知白守黑为金水之说。然此乃大丹之法,准《易》象法天地,以日魂月魄为药物,则《神农古文龙虎上经》三十六字,西汉淮阳王演《金碧要旨经》、东汉魏伯阳《参同契》、唐元阳子《金碧潜通诀》等是其法也。如《混元实录》云:「老君先授尹真内外二丹之术,然后告以道德之旨。」则是不以丹术杂于本经明矣。又曰:「三一九思,内修之要也;九丹金液,外炼之极也。」故所授太清诸经则专言金液外炼之事,然与前所举大丹之法亦少异。后辈见其有坛炉鼎灶之设,乃以灵砂金石等为外丹,殊不知后天有质阴杂非类之顽物,服之令人多躁失明,而且不悟其非也。或者又曰:无者神也,有者气也。乃以「有无交入为丹本,隐显相符是水金」,及「黑中有白为丹母,虚心实腹义俱深」,「三十辐兮同一毂」,等诗为證。此虽皆用经中之语以为诀,然其说自成一宗,盖内丹之法也。若尹真所受三一九思等法,虽曰内修之事,然与内丹源流亦自不同。大抵道法经术各有指归,不可以一书而兼尽诸家之义,茍强引而合,皆傅会也。)
何则?
性由自悟,术假师传。
使其果寓微旨,亦必已成之士,口授纤悉,然后无惑,区区纸上,乌足明哉!
况是经标道德之宗,畅无为之旨,高超象外,妙入环中,遽容以他说小数杂之乎!
白乐天云「元元皇帝五千言,不言药不言仙,不言白日升青天」,亦确论也苏文忠公轼奉诏撰《储祥宫碑》,其大略云:道家者,源本出于黄帝老子。其道以清静无为为宗,以虚明应物为用,以俭慈不争为行,合于《易》「何思何虑」、《论语》「仁者静寿」之说。自秦汉以来,始用方士言,乃有飞仙变化之术,黄庭大洞之法,木公金母之号,太乙紫微之祀,下至于丹药奇技、符箓小数,皆归于道家。尝窃论之,黄帝老子之道,本也;方士之言,末也。得其本而末自至。)
噫!
修之身,其德真,以至天下,其德乃普,非二本也。
学者果能得一而有以贯通,则所谓杳冥之精,恍惚之妙,实昭然于守中抱一之中,而玄牝之机,橐籥之用,莫非道之所为也,惟深造自得者知之。
淳祐丙午腊月望清源天庆观后学圭山董思靖书。
按:《道德真经集解》卷首,正统道藏本。